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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卫复仇五年第2章  暗卫复仇五年  

接下来的三个月，靖王府似乎一切如常。

十七依旧是那个沉默、高效、无处不在的影子。只是她执行任务时，下手比以往更狠戾，仿佛要将某种无处宣泄的情绪，尽数倾泻在那些倒霉的目标身上。

直到某次任务归来，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几乎从屋檐上栽下。随之而来的，是月事迟迟未至，以及胸口难以忽视的胀闷与清晨醒来时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
她懵了。一个可怕的、从未设想过的念头攫住了她。

偷偷寻了相熟的老大夫，隔着帘子，手腕搭上脉枕。老大夫沉吟良久，捋着胡须，吐出那句将她彻底打入深渊的话：“姑娘，你这是……喜脉啊，**个月了。”

轰隆一声，脑海一片空白。

是了，就是三个月前，萧煜大婚前的那段日子。他数次被政敌设计，身中奇毒，性情大变，狂躁难安。御医束手无策，是她在身边寸步不离地照料。有一次，他毒发得尤其厉害，神志不清，力气大得骇人，将她死死箍在怀里……那是唯一一次逾矩。天亮后，他毒渐解，似乎全然不记得，她也从未提及，只当是一场荒唐的梦。

如今，梦有了结果。

恐慌，无措，但心底深处，竟悄然滋生出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、微弱的希冀。这是他的骨肉，是他的血脉。也许……也许……

她需要一个答案，一个名分，不是为了自己，是为了肚子里这个悄然孕育的小生命。

她选了一个萧煜在王妃院中用膳的时辰，求见。

花厅里，靖王萧煜正与新婚的王妃柳如烟坐在一处。柳如烟眉眼精致，气质温婉，是京中有名的才女，此刻正含笑为萧煜布菜，姿态亲昵。好一对璧人。

十七跪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，垂着头，能感受到上方两道目光落在身上。一道属于王妃，带着些许好奇与打量；另一道，属于萧煜，是她熟悉的、属于主上的威严与冰冷。

“何事？”萧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
十七深吸一口气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强迫自己抬起头，迎上他的视线。她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，似乎不满她的打扰。

“王爷，”她的声音干涩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属下……属下有了身孕，是……是您的骨肉。”

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
柳如烟布菜的手顿在半空，脸上的笑容僵住，惊疑不定地看着十七，又看向萧煜。

萧煜的眼神，在最初的片刻凝滞之后，迅速沉淀为一种极致的冷，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……厌恶。他放下玉箸，发出清脆的磕碰声。

他搂住身旁瞬间脸色苍白的王妃，目光重新落在十七身上，那眼神，如同在看脚边不慎沾染的污秽，看一只不自量力、妄图攀高的蝼蚁。

“本王的骨肉？”他嗤笑一声，声音不大，却字字如冰锥，狠狠扎进十七的心脏，“一个低贱的暗卫，也配生本王的孩子？”

十七浑身血液瞬间冻住，耳边嗡嗡作响，几乎听不清他后面的话。

“……处理干净。”这句话，他是对着侍立在侧的管家说的，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处理一件垃圾。

管家躬身应下，看向十七的眼神带上了怜悯，但更多的是一种执行命令的冷酷。

处理……干净？

十七跪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花厅里奢华的气息，王妃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，都变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。她看着那双她曾无数次在暗处凝望、曾藏着星辰与江山的眼眸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和彻底的否定。

原来，心死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。

那些经年累月的痴恋，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卑微仰望，那些为他出生入死换来的、自以为不同的信任……在他那句“低贱的暗卫”面前，轰然倒塌，碎成齑粉。

她缓缓低下头，额触冰冷的地面，声音异常平静，平静得可怕：“属下……明白。”

起身，退下。转身的刹那，眼底最后一点微光，彻底熄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