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骁走出手术室时,大伙儿正准备立刻开始抢救性地手术,他突然又在外面闹起了情绪。
“映雪姐,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?”
“别这么说,你已经做得很棒了。第一次主导这么大的手术,没当场吓晕就很了不起了。”
“不行,映雪姐,我得证明自己,我不想当拖后腿的人。你让我回去,让我来开胸,做搭桥手术。”
“行,我这就跟他们说。你准备一下,回去主刀。”
“都听着,等下开胸手术由韩骁医生主刀!没我命令谁也不准动!”
耳机里一下子安静了,谁也不想再开口骂这对不知死活的男女。
我的眼睛一直没离开监护仪,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非常低了,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像是随时会变成直。
“沉舟哥,我回来啦!”
韩骁一脚踹开手术室的门,穿着原先的手术服,大摇大摆地站到我边上。
“医生,您接触了非无菌区域!”
护士尝试阻拦,却被他一把推开。
“沉舟哥,你教教我,胸骨怎么锯开啊?”
“我没空陪你玩过家家。”
我没搭理他,只扔下这一句,此时已经刻不容缓,必须开始手术了。
他立马不乐意了,狠狠地撞了我一下,还把手里的器械盘一放,直接挡在我面前。
“沉舟哥,快说啊,别那么小气嘛!”
那一下撞得不轻,我差点撞到旁边的仪器车上,腰侧一阵火辣辣地疼。
现在病人在生死关头,我不能跟他计较,必须尽快手术。
他见我不理,变本加厉,开始晃我的手。
两只手抱着我的胳膊来回摇。
当外科医生可不是闹着玩的,平时练的就是手稳。
我还接受过最顶尖的外科训练,臂力哪是他这种连手术刀都拿不稳的人比得了的?
胳膊纹丝不动。
我忍得快到极限了,终于骂出一句。
“韩骁,要发疯滚出去,别在这儿碍事!”
他一听,立马抽抽搭搭,对着通讯器哭诉。
“映雪姐,沉舟哥他根本不想教我,我都求他了,他都不搭理我……我就知道他嫌我笨,什么都不会,呜呜呜……”
苏映雪二话不说,直接在通讯里冲我开骂。
“就这么点本身有什么好藏着的?你爸死得早,这么简单的做人道理,你那捡垃圾的妈没教过你吗?”
她知道单亲家庭是我的软肋,我是母亲每天起早贪黑搜集废品养大的。
学校里同学一直因为这事欺负我,嫌弃我,甚至家长还联名要求校方开除我。
“我们的孩子不能和这种捡垃圾的孩子一起读书,脏死了!”
毕业以后,这件事我只告诉过苏映雪一个人。
她曾经抱着我说,她觉得我的心是干净的,别说是母亲收废品,就是我收废品,她也不会嫌弃我。
可现在,她用最恶毒的话,把我最后一点信任都撕得粉碎。
我气得牙都要咬碎了。
但我知道,现在不是跟她翻脸的时候。
等手术结束,这笔账我再跟她慢慢算。
我重新看向监护仪,却发现病人的心电图已经快要拉成一条直线。
而韩骁,居然还嫌无影灯晃眼,伸手去拨弄灯臂。
他的手套刚才在外面明显碰过不干净的东西,现在就这么在无菌区里晃来晃去。
他根本没有无菌观念!
我们的手术区都被污染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