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我陪顾清颜回老宅交差的日子。
她破天荒开着我们结婚那天的黑色库利南来接我。
“坐前面吧。”
她侧过脸,带着一种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温软,目光落在我习惯性伸向后排车门的手上。
我动作一顿,看向她。
整整三年,这辆车的副驾驶座,于我而言如同一个被无形结界封锁的禁区。那是属于她绝对私人领域的象征,不容他人,尤其是我这个“协议丈夫”染指。
有一次我醉酒后误坐了上去,她直接叫司机把我拖了下来,随后开车去消毒了整整三小时。
“嗯?”她挑了挑眉,眼神里催促的意味一闪而过:“还愣着干什么?快上来。”
心底最深处,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流,竟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恩赐”勾了出来。
我拉开车门,坐进那触感冰凉的真皮座椅里。
车内弥漫着她惯用的冷冽木质香调,座椅位置被调整得恰到好处,仿佛就是为我准备的。
她倾身过来,细长的手指熟练地替我拉过安全带扣好。
“这个位置,”她扣好安全带,看着我认真道:“只有你才有资格坐。”
一天的忙碌因她这一句话,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。
车子刚在气派的大门前停稳,我甚至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,车门就被人从外面粗暴地一把拉开!
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戾气猛地灌了进来。
“滚下来!你个吃软饭的窝囊废!”
伴随着一声暴戾的嘶吼,一只拳头带着风声,狠狠砸向我的面门!
“砰!”
剧痛在颧骨上猛地炸开,眼前瞬间金星乱冒。
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撞在座椅靠背上,安全带勒得胸口一阵窒息般的闷痛。
口腔里迅速弥漫开一股腥甜的铁锈味。
顾清颜的弟弟,顾明哲。
那张被酒精和暴怒扭曲的年轻面孔,在昏黄的车灯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。
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,根本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,一把揪住我的衣领,用尽蛮力把我从副驾驶座上狠狠往外拖拽!
“谁他妈给你的狗胆!也配坐我姐的副驾?!啊?!”
我的后背重重磕在坚硬冰凉的车门框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顾明哲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,带着令人作呕的酒臭。
“我姐善良,被你这癞***死缠烂打缠着脱不了身,才施舍你口饭吃!但在我顾明哲这儿,***连条狗都不如!”
他喘着粗气,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,“想当我***?你撒泡尿照照自己!”
我也气疯了。
他算什么东西?一个扶不起墙的纨绔,没我早就饿死了!
如今还敢指点起我来!
我解开安全带,准备下车跟他干一架。
而刚才看着我被打没有动作的顾清颜,此刻却着急了。
她拦住我,推开车门下来,高跟鞋敲击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。
对着顾明哲喊了一句:“明哲!你干什么!住手!”
顾明哲停了下来,气哄哄道:“姐,你竟然站在那个软饭男那边,我生气了!”
“你这样龙霆哥会生气的,到时候你可别来求着我给你说好话!”
“等龙霆哥回国了,这个软饭男就该滚蛋了!”
顾清颜轻轻得呵斥了他几句:“别胡闹了,赶紧回去醒酒,不然别怪我告诉爸妈!”
随后她转过头来对我笑道:“明哲还小,不懂事再给他一个机会,你作为他***不要跟小孩子计较,我们先回老宅。”
就算是傻子,也能看出来顾清颜的偏心程度。
顾明哲二十五岁的人了,整天只知道喝酒ktv点***了,如今连我都不放在眼里。
她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要我别计较。
真当我是软柿子捏的?
我彻底解开安全带,从车上下来,直视着她:
“让顾明哲给我道歉,不然我就取消你公司的投资,最近的城西那块拆迁地你也别想拿了。”
顾清颜有点慌了,她难得上前拉住我的手:“开什么玩笑,他是你小舅子,我们是一家人啊!”
我语气极度平静:“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道歉,不然今天的老宅聚会取消。”
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顾明哲。
下一秒,他做出了更疯狂的举动。
猛地转身,对着顾清颜那辆崭新的库里南狠狠踹了上去!
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庭院里炸响,那昂贵的黑色车门瞬间凹陷下去一大块,光滑的漆面上留下一个肮脏刺眼的鞋印。
这仅仅是个开始。
他左右环顾,一眼瞥见庭院角落里堆放园艺工具的地方,立着一把沉重的铁锹。
他几步冲过去,抄起那把沾着泥土的铁锹,高高抡起,带着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库里南流线型的引擎盖!
火花四溅!引擎盖瞬间被砸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,金属扭曲变形的声音令人牙酸。
“废物!垃圾!滚出我们顾家!你算什么东西,不过是依仗我姐吃我姐软饭的废物,才有资格进入我们老宅,还装起来了!”
顾明哲一边疯狂地砸着,一边嘶声力竭地咒骂,“我姐的副驾,只有龙霆哥才配坐!从今天起你要是敢碰我姐的东西,我全都给你砸了!”
挡风玻璃蛛网般碎裂,后视镜被砸飞,昂贵的车身在短短十几秒内变得面目全非。
我冷静得看着他发疯。
管家的车刚好到了,我毫不犹豫离开,没有多看顾清颜一眼。
顾清颜看我走的这么坚决后,才意识到我说的是真的,不是在跟她置气。
她疯了一样得给我打电话,我全都没有接。